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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小说对俗形义学的探求(3)

来源:医学理论与实践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0-08-14 18:16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蔡元长当国时,士大夫问轨革,往往画一人戴草而祭,辄指之曰:“此蔡字也,必由其门而进。”及童贯用事,又有画地上奏乐者,曰:“土上有音,童字

蔡元长当国时,士大夫问轨革,往往画一人戴草而祭,辄指之曰:“此蔡字也,必由其门而进。”及童贯用事,又有画地上奏乐者,曰:“土上有音,童字也。”其言亦往往有验。及二人者废,则亦无复占得此卦。绍兴中,秦会之专国柄,又多画三人,各持禾一束,则又指之曰:“秦字也。”其言亦颇验。及秦氏既废,亦无复占得此卦矣。若以为妄,则绍兴中如黑象辈畜书数百册,对人检之,予亲见其有三人持禾者在其间,亦未易测也。(《老学庵笔记》,3543页)

《说文·艸部》:“蔡,艸也。从艸,祭声。”材料把形声解为会意,画一人戴草而祭表示“蔡”。

《说文·⑨部》:“童,男有罪曰奴,奴曰童,女曰妾。从,重省声。”材料主观拆分“童”为“土上有音”,形成谶语。

《说文·禾部》:“秦,伯益之后所封国,地宜禾,从禾,舂省。”徐锴系传:“舂禾为秦,会意字也。”而材料却把声符“舂”误解为“三人”,并由此造谶语。

此例皆为俗形义学解说汉字制造谶语以暗示本意。

(二)游戏文字,戏谑别人

文人们出于游戏心理,很愿意随意解说文字,戏谑对方,这就产生了大量的文人戏语,这个过程也是俗形义学大显身手的平台。如:

秘书监贺之章有高名,告老归吴中。明皇嘉重之,每事优异。将行泣涕,上问何所欲。曰:“臣有男,未有定名,幸陛下赐之,归乡之荣。”上曰:“为道之要,莫所信孚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卿之子必信顺人也,宜名之孚。”再拜而受命焉。久而悟之,曰:“上何谑我也。我是吴人,孚乃爪下为子,岂非呼我儿爪子也?”(《群居解颐》,565页)

《说文·爪部》:“孚,卵孚也。从爪,从子。”本“信用、诚信”之意。而“爪子”在山西方言中则指蠢材、傻瓜。《西陲闻见录》:“甘州人谓……不慧之子曰爪子,殊不解所谓。”⑨明皇即分解“孚”为“爪子”以戏谑贺知章。

还有一些俗形义学用例,是通过分析解说汉字并用于诗文创作中,来增强表达效果。总之,我们要一分为二地看待俗形义学:取其精华,努力发掘其在语言使用中积极的部分;去其糟粕,抛弃其中(如“右文说”)绝对极端的成分,使之更好地为汉语应用和规范服务。

注 释:

①④李万福:《谈俗形义学》,《汉字文化》,1995(1)。

②李万福:《汉文字学新论》,重庆:重庆出版社,1998年版。

③刘德辉:《俗形义学述评》,《株洲高等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3年第8卷第1期。

⑤⑧俞理明:《汉字形体对汉语词汇的影响》,《四川大学学报(哲社版)》,2007(2)。

⑥池昌海:《现代汉语语法修辞教程》,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08页。

⑦杨树达:《积微居小学述林》,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23页。

⑨王宝红:《清代笔记小说俗语词研究》,四川大学2005年博士学位论文,第54页。

(作者为南阳师范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讲师,博士)

何为俗形义学?俗形义学是近年才提出的语义学理论,最早见于李万福的《谈俗形义学》①一文,后来李先生又在《汉文字学新论》②中列出专节讨论。“俗形义学”主要凭个人想象和联想来“劈文切字”(安子介语),从个人的主观感受出发来解释汉字的形义。它不要求科学地解释汉字,不求合乎事实地阐释造字动机,甚至牵强附会地解释汉字,而把大多数形声字说成会意字。如:吴楚呼父曰爹,父多之谓也,例有三父不足多也。(《小豆棚》,13页)《广雅·释亲》:“爹者,北人呼父也。”《广韵·麻韵》:“爹,羌人呼父也。”本为形声字,从父多声。此例却把“爹”解为会意字,把声符“多”释为其表意构件。这种主观地阐释汉字形义关系的学说就是“俗形义学”。③形声字由意符、声符两部分组成,一般意符在左,表意义范畴;声符在右,表读音类别;而俗形义学则把大多数形声字说成会意字,牵强附会地解释字义,其不科学性显而易见。但许多学者认为,如果用适当的参照系来衡量,俗形义学自有其价值:“右文说”是汉语词源学的先驱,“劈文切字”理论开创了对外汉字教学新方法,④文人则在交际过程中利用俗形义学制造幽默情趣。故笔记小说中留存的这部分语料很值得我们查考。笔记小说中所见之俗形义学现象笔记小说中有不少文人根据俗形义学的理念对字形进行拆分、描绘以构成隐语、戏语、异名等的语言现象。具体来说,主要有三种情况:描绘分析字形、以部分代整体和替换偏旁。(一)描绘分析字形描绘分析字形,即通过对字形整体、部分以及部分之间关系的具体描述来构成隐语、戏语、异名等。如:用字谜云:“一月复一月,两月共半边。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六口共一室,两口不团圆。”(《齐东野语》,5687页)《说文·用部》:“用,可施行也。从卜,从中。”材料忽视“用”之会意字符,将其整体字形分别描述为 “两月”、“上田下川”、“六个口(其中有两口没封口,故曰两口不团圆)”,构成隐语。日谜云……又云:“东海有一鱼,无头亦无尾。除去脊梁骨,便是这个谜。”(《齐东野语》,5678页)《说文·鱼部》:“鱼,水虫也。象形,鱼尾与燕尾相似。”独体象形字,后隶定为“鱼”,去头去尾即为“田”,除去脊梁骨(中间一竖),即为“日”字。鲍之“井”谜曰:“一八五八,飞泉仰流”,飞泉仰流也者,垂绠取水而上之,故曰仰流也;一八者,井字八角也;五八者,析井字而四之,则其字为十者四也,四十即五八也,凡谜皆仿此。(《演繁露》,866页)“井”字共八个角,故曰“一八”;“井”之字形若分解,可分为四个十,为四十,“四十”即“五个八”,故称“五八”。京师妇人美者谓之搭子,陋者谓之七盖。搭子者,女傍着子为好字,七者谓其不成妇女也,七字不成女。(《袖中锦》,64页)“七”比“女”少一撇,用“七”示“女”,意为女子有缺陷或不足,指女子容貌丑陋,即“七字不成女”。“女”旁加“子”为“好”。《说文·女部》:“好,美也。从女、子。”段玉裁注:“好,本谓女子,引申为凡美之称。”《方言》卷二:“自关而西,秦晋之间,凡美色或谓之好。”故容貌美丽之女子被称为“搭子”。此例基于“七”、“女”、“好”之形体特征,忽略其原有意义和读音,重新分析字形并解释,构成新词以表新义。⑤耻辱之事,俗称坍眼。以二食指捺其两目之下,如八字形,是为搨八。或曰此松郡人口语。郡城中当兵者多,兵字搨去其八,乃丘字原文。吴音以丑为丘,搨八者,言之丑也。(《吴下谚联》,101页)《说文·廾部》:“兵,械也。从廾持斤,并力之皃。”本为会意字,从“斤”、“廾”,表一个人双手持斤,后隶变为“兵”。“斤”为一种斧类器械。《说文·斤部》:“斤,斫木也。象形。”段玉裁注:“凡用砍物者皆用斧;砍木之斧,则谓之斤。”“廾”像两手捧物。《说文·廾部》:“廾,竦手也。”段玉裁注:“此字谓竦其两手以有所奉也。”把“兵”视为“丘八”,破坏了“兵”原有的会意结构,掩去其“八”而为“丘”,又因“丘”、“丑”吴音相同,故用“丘”表“丑”义,造成新词“搨八”以表“丑”之义。以上五例,文人们分别通过对字形整体、部分以及部分之间关系的描绘分析,或成句组成字谜,或构成新词以示新义,达到制造情趣或委婉说出作者不能、不愿说出口之本意的目的。(二)以部分代整体以部分代整体构成隐语,即俗之“拆字格”,“一般来说,合体字都是由两个以上部件构成的,而且这些部件同样也是有意义的。因此,在汉语修辞活动中,可以充分利用汉字的这一特点进行拆解组装,来含蓄地表达思想内容。这种手法也称作拆字格”⑥。今人以许为言午,辄以市语笑之。(《霞外捃屑》,703页)《说文·言部》:“许,听也。从言,午声。”杨树达 《积微居小学述林》:“许君以听释许,非朝朔义也。今谓:许从午声,午即杵之象形字。字从言从午,谓舂者送杵之声也……举杵劝力有声,许字之本义也……舂者手持物而口有声,故许字从言从午。口有言而身应之,故许引申义为听。”⑦材料直接把“许”的两个意符构成词以代称之。现代口语里还有把“言午”作为“许”的定语,构成偏正结构之“言午许”,以示其与“徐”的区别。宋煇字元实,……人谓府中有“送火军”,故致回禄。盖取其姓名,移析为此语。(《鸡肋编》,4016页)《说文·火部》:“煇,光也。从火,军声。”故用“火军”组成词语来指代“煇”。以上几例或把原字强行拆分为两部分,或用形声字的形旁声旁组成新词构成隐语以表原字,都是以部分代整体。越人好传谰语,如云徐天池游西湖,题某扁曰“虫二”,诘之,曰“风月无边”也。(《霞外捃屑》,239页)《说文·风部》:“风,八风也……从虫,凡声。”《月部》:“月,阙也,大阴之精。象形。”“風”字去掉周边笔画剩“虫”,“月”字去掉周边笔画剩“二”,以“虫二”表示风月无边(犹风光无限)。把“风月”解为“虫二”,突出“风”之形符和“月”的中间部分,用局部代整体,赋予“风月”新义。嵇康与吕安善,每一相思,千里命驾。安后来,值康不在,喜出户延之,不入,题门上作凤字而去。喜不觉,尤以为欣故作。凤字,凡鸟也。(《世说新语》,400~401页)《说文·鸟部》:“鳳,神鸟也。从鸟,凡声。”本为形声字,材料释为会意字,把声符“凡”视为表意构件,以“凡鸟”释“鳳”。(三)替换偏旁至于酒席之间,亦专以文字为戏……又云:“掘地去土,添水成池。”皆无有能酬者。(《鸡肋编》,3976页)《说文·土部》:“地,元气初分,轻、清、阳为天;重、浊、阴为地。万物所陈列也。从土,也声。”《阜部》:“隍,城池也。有水曰池,无水曰隍。”“地”弃“土”为“也”,“也”加“水”为“池”。此酒令拆分替换偏旁而成。黄鲁直在众会作一酒令,云:“虱去乀为虫,添几却是風。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坐客莫能答。他日,人以告东坡,坡应声曰:“江去水为工,添糸即是红,红旗开向日,白马骤迎风。”虽创意为妙,而敏捷过之。(《鸡肋编》,4046页)《字汇·虫部》:“虱,同蝨。”今为“蝨”的简化字。《虫虫部》:“蝨,啮人虫。从虫虫,卂声。”实为去“卂”为“虫”。《风部》:“风,八风也……从虫,凡声。”实为“虫”添“凡”为“风”。《说文·水部》:“江,水……从水,工声。”“江”去掉意符“水”即为“工”。《糸部》:“红,帛赤白色。从糸,工声。”“工”加“糸”为“紅”,即“红”。此例亦是拆分字形并替换偏旁为酒令。以上两例,是拆分替换偏旁而为隐语。此方式替换之偏旁不一定合理、科学,但极富趣味,满足了文人们应用文字的游戏心理。俗形义学在交际中的作用俞理明认为:“基于汉字的形象性特征而创造的词语,具有特殊的修辞功能,它们的复合性质和对字义特殊的处理,具有反常规的处理,具有反常规的特点,能够适应一定的社会需求,包括江湖行帮秘密交流,或者文学表达中的形象描写,或者仅仅是文化教育或日常交流中浅显明了的说明,甚至是游戏心理的需要,这是一般表达无法替代的。”⑧我们认为,俗形义学在交际中的作用具体有以下几种:(一)隐藏不便明说之本意有些时候,为了特定的目的我们需要隐藏本意,制造暗示性话语,如谶语。谶即预决吉凶的隐语、图记,往往不能明说,制造者就要通过智力干涉,隐藏真实意图而又给出一定的线索使人体会本意,俗形义学在此过程中被委以重任。如:蔡元长当国时,士大夫问轨革,往往画一人戴草而祭,辄指之曰:“此蔡字也,必由其门而进。”及童贯用事,又有画地上奏乐者,曰:“土上有音,童字也。”其言亦往往有验。及二人者废,则亦无复占得此卦。绍兴中,秦会之专国柄,又多画三人,各持禾一束,则又指之曰:“秦字也。”其言亦颇验。及秦氏既废,亦无复占得此卦矣。若以为妄,则绍兴中如黑象辈畜书数百册,对人检之,予亲见其有三人持禾者在其间,亦未易测也。(《老学庵笔记》,3543页)《说文·艸部》:“蔡,艸也。从艸,祭声。”材料把形声解为会意,画一人戴草而祭表示“蔡”。《说文·⑨部》:“童,男有罪曰奴,奴曰童,女曰妾。从,重省声。”材料主观拆分“童”为“土上有音”,形成谶语。《说文·禾部》:“秦,伯益之后所封国,地宜禾,从禾,舂省。”徐锴系传:“舂禾为秦,会意字也。”而材料却把声符“舂”误解为“三人”,并由此造谶语。此例皆为俗形义学解说汉字制造谶语以暗示本意。(二)游戏文字,戏谑别人文人们出于游戏心理,很愿意随意解说文字,戏谑对方,这就产生了大量的文人戏语,这个过程也是俗形义学大显身手的平台。如:秘书监贺之章有高名,告老归吴中。明皇嘉重之,每事优异。将行泣涕,上问何所欲。曰:“臣有男,未有定名,幸陛下赐之,归乡之荣。”上曰:“为道之要,莫所信孚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卿之子必信顺人也,宜名之孚。”再拜而受命焉。久而悟之,曰:“上何谑我也。我是吴人,孚乃爪下为子,岂非呼我儿爪子也?”(《群居解颐》,565页)《说文·爪部》:“孚,卵孚也。从爪,从子。”本“信用、诚信”之意。而“爪子”在山西方言中则指蠢材、傻瓜。《西陲闻见录》:“甘州人谓……不慧之子曰爪子,殊不解所谓。”⑨明皇即分解“孚”为“爪子”以戏谑贺知章。还有一些俗形义学用例,是通过分析解说汉字并用于诗文创作中,来增强表达效果。总之,我们要一分为二地看待俗形义学:取其精华,努力发掘其在语言使用中积极的部分;去其糟粕,抛弃其中(如“右文说”)绝对极端的成分,使之更好地为汉语应用和规范服务。注 释:①④李万福:《谈俗形义学》,《汉字文化》,1995(1)。②李万福:《汉文字学新论》,重庆:重庆出版社,1998年版。③刘德辉:《俗形义学述评》,《株洲高等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3年第8卷第1期。⑤⑧俞理明:《汉字形体对汉语词汇的影响》,《四川大学学报(哲社版)》,2007(2)。⑥池昌海:《现代汉语语法修辞教程》,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08页。⑦杨树达:《积微居小学述林》,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23页。⑨王宝红:《清代笔记小说俗语词研究》,四川大学2005年博士学位论文,第54页。参考文献:1.庄绰(宋):《鸡肋编》,《宋元笔记小说大观》,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2.陆游(宋):《老学庵笔记》,《宋元笔记小说大观》,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3.周密(宋):《齐东野语》,《宋元笔记小说大观》,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4.高择(唐):《群居解颐》,《说郛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5.刘义庆(南朝):《世说新语》,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6.王有光(清):《吴下谚联》,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版。7.平步青(清):《霞外捃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8.曾七如(清):《小豆棚》,武汉:荆楚书社,1989年标点本。9.程大昌(宋):《演繁露》,《说郛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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